偶尔上这个号,看到很多新的评论,虽然无法一一回应,依然感到感激。

前一阵因为一些事情,难得想起来重新检视这些年的创作,其实很少做这样的事情,因为每一年年终总结的时候,都很难免自我否定,鄙弃于当下创作的幼稚。但真的去进行系统回顾的时候,很难得看到了当年,在语言受限的情况下,我于形式上所做出的尝试。

就写作风格而言,我的优点并不是语言精美,事实上,从十五岁我的父亲给我讲述了那个白居易的故事之后,我就放弃了对词藻的修习,而倾向于用相对简单的词汇(尤其是对形容词的选择)去传达一种更普遍易懂的情感。

但与之矛盾的是我青春期动荡的思想。当时间,我思考许多大的命题,困惑但一无所知,于是每一篇文章,都忍不住埋下这些命题的种子,期待一点答案。

在我的思想和语言能力都还幼稚的情况下,主题上的野心与语言通俗化的追求发生了矛盾,让我难以保证我的文学作品的内在协调。因此,我在2018年,下意识地进行了一系列的尝试,寄期望于形式,通过形式上的调整与创新,来磨合我的语言与表达。其中包括对人称、观察者的使用,也包括题材选择与叙事结构设计(比如刻意通过叙事时间的扭曲去营造一种真相大白的感觉)。在进行这一系列尝试的过程中,我不断根据形式调整自己的语言,因而回头看时,几乎每篇文章,读起来都很不同。

我很感激2018年所做出的尝试。这是我的写作能力飞速进步的一年,2019年的时候,我不再尝试对形式进行创新(或模仿欧美先锋小说的做法),而回归到中国当代文学的一个基本的叙事模式之中,但在2018年通过变换形式所锻炼的语言能力,使我终于找到以一般小说的形式表达的感觉。

现在再回头看当年对我的一个广泛的批评,“词藻匮乏”,我觉得这个批评是有道理的,我当时的语言能力的确一般,我并不是因精美语言取胜的作者;但是相比紧跟着的“矫揉造作”,我词藻匮乏的真实初衷,正是因为相比具体场景的细节,我更在意情感、关系、氛围以及个人如何感受世界这些难以把握的无形所在。

2018年的时候,我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描写习惯:即采用简单的、名词性的词汇,通过三五个意象的罗列,而非精确细致的描写,迅速勾勒场面,或者说氛围。这种方式是基于一种想象,一种观察者眼前的闪现:当我们看世界,我们所看到的,一种静态的景观,一瞬。我们的反应基于这一瞬。这应该是受到我那两年爱读的几位诗人的影响,这种向诗歌的学习遮盖了我在描写能力本身的平庸。

我今年大三,二十一岁,已经谨慎地、痛苦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道路,我不确定在这个新的人生中,写作会发挥什么样的作用——我似乎写得越来越少了;就好像我也越来越不打开这个平台了。

但当我自己梳理我2016-2020的幼稚创作尝试时,我感到很感激,我的成长轨迹在这些作品中清晰可见。这让我重新意识到我的写作的意义,一种对自我的忠实表达让我得以复习我快乐的十九岁与艰难的二十岁。

2018是我写作的重要一年,我之所以能在这一年积极地进行尝试,与我在这个账户上所得到的认可与鼓励有很大关系,在我相当孤独的一年里,我写了一系列“希望能被读者喜欢”的故事,也遭遇了一些挫折,重新认识了很多问题。在这一年,我收获了预想不到的成长。

爬上来突然发这么多话,是因为忽然意识到,有必要进行这样的写作总结并存档,也有必要,因此感激这个号的所有读者。

谢谢你们💙


姐妹花的芽芽

2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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